琼楼玉宇15
糭子节快乐ヾ(*´∀`*)ノ
是夜,明家大宅来了个稀客。
「明秘书长,冒眛打扰了。」拐杖敲打木质地板的声音格外清脆。
「梁长官,什麼风将你吹来?」掛着营业笑容的明诚邀请梁仲春入内厅。
「受人所託。」拐杖一挥,尾随梁仲春的76号手下搀扶了一个人进屋内。
「明台!」看清楚来人真脸目,明诚的笑容再也掛不住,焦急担心顿时跞然脸上。
「令弟我安全送回。本人还有要事在身,就不久留了。」梁仲春转身就走。
「梁长官,你是受谁人所託?」从76号手中接过弟弟的明诚,心裡充满千万个疑问。
「明宇长官。」梁仲春搁下四字便离开。
老洪没干这事许久,可手艺却不曾生疏。今夜一通电话把他召过去,他活动活动手肘的关节,翻出那压箱底的活儿,随便跟妻子说声便出门了。
在他来之前,都没人敢动手。老洪天不怕地不怕,有钱使得鬼推磨,抄傢伙上前,当先头卒。
「别弄残,其他你看着办。」红唇如盛放玫瑰的女子吩咐道。
椅子坐着穿玄服的男子,胸前别了许多勋章,立过不少功劳,但官阶的高低不会令他在这裡少受点罪。
「别怪我,我也是身不由己。」
「动手吧。」低沉的嗓音掷在石地上格外清脆。
鞭子在空中划了个半弧,留下虚影,最终落下厚实的衣料上。
没有想像中的皮开肉裂,这方面老洪力度把握得很好,表皮看不出的伤口,可内裡都是蚀骨的痛。上次那个大个头,用不到三小时便弃械投降,让老洪少了点乐子。但愿这个犯人可以捱得久一点。
四小时过去,男子仍是不哼半声,也没有晕眩过去。老洪佩服他是条汉子,不由得收起玩心,认真干活起来。
「相信你也厌闷了,我们来点不一样的东西。」
老洪将饮饱水份的毛巾盖住男子的双手,握紧匕首,精準对着指骨的空隙刺下去!
湿巾绽开朵朵緋红的血樱,男子如炬的眼神丝毫没有扣减,姿势不曾挪动半分,仅有铁链轻微抖动了一下的响音。
老洪这次遇上对手了。
几乎把绝活全都使上,老洪两三小时变换花样想要撬开男子如蚌紧密的双唇,可男子仍是沉默不语。这样铁錚錚的汉子,寧死不屈的风骨,老洪忽然想知道男子的名字。
「名字?」
「别问,对你没好处。」汗水锓满了男子前额的刘海,眼神却平静如镜。
即使隔了许久,老洪也不曾忘记那次的拷问。
「大哥,明台的事⋯⋯」
「算是告一段落。」明楼脱下西装外套,明诚顺手接过。
「為什麼日本人会轻易放过明台?」虽然明台被释返家他很高兴,但明诚总觉得不安。
「因為藤田芳政抓到了毒蜂。」明楼深呼一口气。
「他抓住了王天风?」明诚没想到行事谨慎的王天风也会有败露行踪的一天。
「不是。」
「大哥,你刚不是说毒蜂⋯⋯」
「正确来说,藤田芳政以為他捉住的是毒蜂。」
「但他疑心那麼重,随便找个人扮成毒蜂,他断不会轻易相信的。」
「不,那个人就是有办法,让人相信他就是毒蜂。」明楼嘴边抹上一道无奈的弧形。
「大哥,不会是⋯⋯」明诚感觉自己的血液快要倒流了。
「是明宇。」
明楼嘆口气,这个答案终归由自己口裡吐出。
「小诚,可以抱我一下吗?只有这一次,我保证以后不再打扰你。」
「不要看。」
「我不在的时候,替我照顾大姐和明台。能办到吗?」
明诚的记忆,最终定格在明宇温柔的眸光中。
「為什麼?為什麼?」
「明宇有他必须做的事情。」望着失去冷静的明诚,明楼拍拍他的肩膀。
「他这样做,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吗?是因為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吗?是不是我⋯⋯」明诚哽咽自责,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此。
「因為我早就被小诚讨厌了,对吗?」
「如果我死了,小诚会伤心吗?」
「阿诚,不是你的错。」明楼揉揉明诚的头髮,指尖轻抹他的泪痕。
「都怪我!我应该回应他的⋯⋯我应该⋯⋯」明诚呜咽,指尖绞紧明楼前襟,任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明楼眼前。明楼环抱明诚,让他靠着肩膀上,轻抚他颈后的髮脚。
此刻无须言语,唯有陪伴是最佳的安慰。
凝视怀裡失去自持的明诚,明楼驀地想起那夜与明宇的对话。
「这样做,值得吗?」将明宇疯狂的计划听了一遍的明楼,扶着前额,头隐隐作痛。
「没有值不值得,只有我愿不愿意做。」胞弟嘴边噙着䮪傲不驯的笑容。
「只是必要用这样的手段吗?」毕竟血脉相连,明楼不会乐见弟弟落得如斯下场。
「不这样做,藤田芳政不会相信的。况且我没退路了。」明宇决然的神情,明楼了然於心,亦不多说什麼。
死间计划,是明宇一手策划的。
明宇不是圣人,他没有牺牲自己成就大局这种高尚的情操。单从利谥回报来衡量,如果他的命能抵上万千中国人的性命,这单交易很划算。
「需要帮忙?」明楼清楚明宇这一席话,绝不会是单纯的聊聊天。
「不需要帮忙做什麼。如果小诚问起我的事情,不需要隐瞒他,你直接告诉他真相好了。」明宇拍腿站起来。长夜漫漫,还有许多事等着他。
「好吧。」明楼頷首。
「如果小诚没有问起,你就甚麼也不用说。」明宇的背影消失在门后。
噹啷。噹啷。
明宇艰难地动动手腕,铁链相撞互碰,牵动了虎口凝痂的伤口,一阵锐痛袭来。
明宇咬紧牙根,强迫自己提起精神,当年军统拷问测试,他可是以超越了王天风的优等成绩毕业。他仍记得当时毒蜂无比怨恨的眼神,足够他為乐多年不厌。
他的意识仍清醒,只是有点缺水。审问的程序已经走了三遍,日本人仍是一无所获。他们把用刑人撤了,应该是按捺不住,要计划进一步的行动。
明宇算算日子,从他被抓已有三天,明台该到家了。
明台平安回家,小诚应该很高兴吧?
望着血痴斑驳的双手,彷彿仍残留拥抱明诚的餘温,明宇的眼底顿时有了䁔意。
当明诚的手掌落在他腰间,明宇的心胸一阵悸动,收紧双臂,贪漤地吸取属於明诚的气息。
那是,第一次明诚主动拥抱自己。
不带半点威迫,明诚是心甘情愿地投向自己怀抱。
每天仔细回味那晚的温度、感触,是明宇渡过冗长审问的精神食粮。
小诚,应该有一点点在乎我吧?
回忆兀然而止,铁闸门被打开,撑着拐扙的人蹣跚走向明宇。
「明长官,好久不见。」梁仲春眼角堆满细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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