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貓之家

琼楼玉宇14

滴答……滴答……

衣着华丽的女人跪在大雨中啕哭，站在旁边的男人搀扶着她，嘴唇翕动，倾盘的雨声淹没他的话语。

滴答……滴答……

秒针行走的机械声回荡在死寂的室内，朱徽茵已记不起它走了多少圈，只知道眼前的男子一直站在窗边，不发一言。

水珠沿着发尖滑落，流过深邃的瞳孔，汇聚于下颔凝结成珠，在皮鞋的前方绽开朵朵暗红的水花。水滴敲打皮革的声音格外撩亮，明宇木然地伫立窗前，心神早已落在窗外的明诚身上。

雨水滑落明诚挺直的鼻梁，饮饱水份的发丝贴服地挂在前额，撑伞扶着明镜的他显得有些狼狈。蓦然他一仰首，视线恰巧与明宇撞上了，苍白的脸庞堆满不解与失望，蹙眉转身离开76号的大门。

「派人护送明秘书和明董事长回家。」

明诚敲了门没回应，径自推开了房门，掠见一抹颀长的灰影空浮在窗帘上，明宇眼帘低垂下颔微敛，似乎没有察觉明诚的出现。

「能否谈一谈？」

「可以，只要小诚想谈，随时欢迎。」明宇嘴角微勾，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瞳仁上，为苍白的轮廓增添些许温度。

「明台的事⋯⋯」

「今天你听到我跟大姐说的话，办法不是没有，只是⋯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。」明宇深沉的眸光夹杂太多的情绪，灼得明诚别开了视线。

「我真的不想见到大姐这个样子⋯」

「小诚，你永远只会为别人担心，而那个别人往往不包括我。」明宇的声线乍然前方，俊朗的脸庞浮现宠溺却又无可奈何的笑容。

「但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。」

倏然明诚落入结实的怀抱。过往强蛮霸道全都消失不见，仅有淡淡的哀愁浓罩着明宇。明诚不忍推开这样的明宇。

「那怕一次也好，我希望你担心的那个人是我。纵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，因为我早就被小诚讨厌了，对吗？」明宇拴紧双臂，像是要把明诚融入骨血内，用力抱着。唯有此刻明诚在怀，他才感受到真实。

「如果我死了，小诚会伤心吗？」

明宇窝在明诚的肩膀，熟悉的温度和心跳隔着钝厚的西装传来。明宇深吸一口气，贪婪汲取属于明诚的味道。

「我⋯⋯」

「别说，就让答案留在你的心里。」明宇阻止了明诚，即使心知答案，可他不想亲口听到明诚回答。明宇害怕自己接受不了。

「明宇⋯⋯」

「小诚，可以抱我一下吗？只有这一次，我保证以后不再打扰你。」明诚无法拒绝明宇的哀求，主动伸手环抱明宇。

迟疑带点不确定，明诚的手心慢慢贴上明宇的背脊，指腹滑过明宇背部结实的纹理，然后轻轻抓住玄色的布料，降落在他的腰椎间。

「不要看。」肩膊传来湿润的感触，明诚想抬头看，双臂却被明宇锁紧。

这是第一次明诚主动拥抱自己。

明宇努力将此时此刻的感动与触觉记下：双手的力度、指尖的温度、紧密的触碰⋯⋯这一切一切，明宇都珍藏起来，他深知往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拥抱明诚。

「小诚，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？」

「如果在我能力许可的话。」

「我不在的时候，替我照顾大姐和明台。能办到吗？」

「这是我的本分。」明宇的嘱托令明诚隐隐感到不安，却无法启齿向明宇问清楚。

「时候不早了，小诚早点睡吧。」明宇拍拍明诚的肩头，唇边噙着䁔意。一瞬间，明诚有种在看明楼的错觉，心尖一紧。

「小诚⋯⋯」

望着消失在大门的背影良久，明宇才拨通一组熟悉的号码。